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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连环杀人团伙跨山东辽宁杀人抢劫金店被警方一网打尽
作者:admin    发布于:2023-08-26 15:18   

 

  20多分钟后,陈昊到了单位——位于威海闹市区商业街的环宇金店门前,拿出钥匙打开卷闸门,走进金店。按照环宇金店平时的惯例,员工每天下班前,都把柜台上的金银首饰收到自制的保险柜里,第二天上班时,再从保险柜中将金银首饰取出,放到柜台里重新摆放出售。

  陈昊哼着小曲,用抹布擦去柜台上的灰尘,无意中一抬头,蓦然发现自制保险柜前零乱地摆放着一堆装首饰的盒子。陈昊顿生一丝疑惑,他急忙抓起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的首饰都不见了!陈昊擦擦眼睛再仔细一看,自制保险柜上的三环牌铁锁已经被锯断,柜门虚掩着!陈昊周身的血液骤然涌上头顶,禁不住自语道:“我的妈呀!金店遭人抢劫了!”他呆愣了儿钟,蓦地清醒过来,急忙拨打了110报警。

  此时,金店的3个女店员和4男店员都已经到位。看到金店被盗,个个都哭丧着脸,大家在惊慌之中发现值班员柳建国不见了踪影。

  几个店员把王建忠领到二楼值班室,值班室里却没有柳建国的影子。“难道是柳建国卷金银首饰潜逃了?”有人发出疑问。有人不相信地自语道:“不会吧!柳建国不是那种人,他是个很诚实很有正义感的人,决不会干这种事!”“谁的脑门上会明明白白地写着罪犯两个字?这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当店员们议论纷纷时,一个念头闪现在王建忠脑中:“柳建国监守自盗,和外面人勾结,把金店的首饰洗劫一空后逃之夭夭了?”他正准备和110联系,要求各卡点堵截查找柳建国时,店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店员说:“金店旁边的二楼上还有一个小阁楼,平时柳建国晚上都是自己在那里做饭吃,吃完饭再回到这边的二楼值班。”

  王建忠和众人快步从金店的一楼南门出去,穿过一个狭窄的走廊,登上室外陡峭狭窄的露天楼梯,爬上了金店旁边的二楼小阁楼。小阁楼里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卧房。值班员柳建国脸朝下趴在厨房的木床上,身上血迹斑斑,两腿被床单紧紧地捆绑着,早已是僵尸一具了。

  王建忠大吃一惊,马上打电话向威海市公安局环翠分局刑警大队报告案情。环翠公安分局副局长李宏生、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辛建业、教导员王克率侦查技术人员火速赶到现场。

  李宏生副局长同时向威海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报告这一重大案情,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汪斯亮率领法医、侦查技术人员也迅即赶到现场。

  经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金店值班员柳建国的颈、胸、背部被锐器捅伤13处,右动脉贯通,左胸一刀直刺肺部,右手指有抵抗伤,造成失血休克死亡。

  现场遗留的线索太少,在距离自制保险柜20多厘米的地方,发现一把用报纸包着的荷花牌锯弓和五根锯条。报纸是2003年7月21日的《威海晚报》文化娱乐版。

  现场自制保险柜的旁边,立着一个普通保险柜,里面装有价值100多万元未加工的金锭和现金。

  金店老板说,柳建国没有自制保险柜的钥匙,却有一把能打开普通保险柜的钥匙。侦查员当即分析,歹徒仅有钥匙不知道密码也打不开保险柜,据此推测,柳建国在楼的小阁楼吃过晚饭后,准备到店里值班,在下露天楼梯时迎面遇到了歹徒。歹徒拿刀逼着柳建国返回二楼,柳建国在抵抗中被歹徒的刀划伤了右手,他倒退着上楼梯,所以在走廊左边的拐角处留有血迹。

  电灯开关上有血迹,是戴着线手套蹭上的,卷闸门的钥匙上也有血迹,也是戴着手套蹭上的,现场根本就提取不到歹徒的指纹。可见歹徒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

  在现场一个不显眼的凳子后面,发现了一副血迹斑斑的线手套,估计是歹徒作案后抛弃的。

  当天晚上,威海市公安局成立了“9·7”专案组,局长尹雪城任总指挥,副局长李克胜任副总指挥,副局长钟晨和环翠公安分局局长赵武任专案组组长,分局副局长李宏生任副组长。

  分析案情时,专案组成员各抒己见,结论是一致的:抢劫杀人案是明显的,应该是团伙作案,很可能是流窜作案。歹徒凶狠狡诈,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估计歹徒已经逃离威海。

  技术专家对现场遗留的锯条进行认真比对,一致认定锯条是第一次使用,很可能是为作案在威海城新买的,由此可以初步认定歹徒是流窜作案。而自制保险柜上的三连锁被锯的痕迹比较粗糙,则说明,作案人锯锁时割得比较笨,却比较沉稳。这说明作案人胆大,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

  专案组首先调查现场遗留的作案工具锯弓和锯条的来源,具体做法就是找到出售这种锯条的商店或杂货铺。

  围绕被害人柳建国接触的人进行排查,这是另一个侦查小组的任务。在调查的过程中,线索倒是不少,真正有价值的却不多。一条条线索上来了,又一条条地被排除了。

  终于专案人员摸到半年前的一天,柳建国在环宇金店值班时,曾当场抓获一个小偷,并将其扭送到城里派出所。

  城里派出所立即对那个小偷进行讯问,原来小偷叫张长胜,家住张村镇附近的一个小村。

  专案指挥部连夜召开案情分析会,会上分析:张长胜很可能怀恨在心,勾结一些人把柳建国给杀了,然后抢走金首饰。

  城里派出所王建忠等3名民警火速赶到张长胜的家乡,不料他的家人和邻居说:“张长胜自从半年前被派出所拘留后,在村中自觉无颜见人,就外出打工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五士本是黑龙江省双鸭山市政府工作人员,得了皮肤病后,就来到威海做水疗。治病期间,因耐不住寂寞,就租了一套房,养了个小姐,名叫白雨。

  9月9日下午,白雨在对陈五士撒娇时说:“玲玲昨天找我玩,手上戴着戒指,耳上戴着耳环,脖子戴着金光闪闪的金项链,可气派了,她说是她男朋友李钢刚刚送给她的。”

  玲玲是白雨的同行姐妹,白雨和陈五士说这件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陈五士也给自己买一套金首饰。陈五士是工薪族,没有能力挥金如土。他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说:“怎么这么巧!时间正好吻合。你没听说环宇金店被一伙歹徒给抢劫了吗?值班员也被杀了!玲玲的男朋友该不会是抢了金店的首饰送给她了吧!”

  陈五士虽然在生活上不够检点,却还没有忘记一个公民的责任,就主动向专案组提供了他自认为十分重要的这一线索。

  玲玲积极配合专案民警的工作,说她的戒指、耳环和金项链,都是9月8日那天上午男朋友李钢送给她的。

  李钢送女朋友金首饰的时间就是环宇金店被抢劫的第二天上午,这不能不引起专案侦查员的怀疑。玲玲的男朋友李钢是黑龙江省人,2000年春天来威海打工。他长得人高马大,看外表就是个猛男。

  侦查员问他是在哪个商店或金店给女朋友购买的金首饰,李钢说记不清了,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他说买了好久了。

  李钢明显地不配合令侦查员生疑,侦查员只好把金首饰拿给金店老板辨认。不料,金店老板说:“这些戒指和耳环与店里丢失的型号不一样,不是金店丢失的东西。”李钢的嫌疑暂时被排除了。

  9月13日中午,几名年轻的侦查员来到红霞街家新五金标准件商店走访:“9月7日前几天,你们店出售过锯弓和锯条吗?”

  “你卖出的一把锯弓和六根锯条是什么东西包裹的?”侦查员心中一阵惊喜,急忙问道。胡老板沉思一会儿说:“我记得是用一张报纸包的,然后放在了一个浅绿色的塑料袋中。”

  胡老板想了一会儿说:“剩下的那几张报纸应该还在,我去给你们找一下。”胡老板说着从柜台里面找到了剩下的7张《威海晚报》。

  把7张《威海晚报》和商店里的锯弓和锯条进行比对后的结论是,现场的钢锯和家新五金标准店的钢锯是一个工厂出产的;现场包钢锯用的《威海晚报》文化娱乐版和商店剩下的7张《威海晚报》是同一刀切的,是完整的一份报纸。

  胡老板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说:“那买钢锯的两个男人好像是东北口音,皮肤比较黑,从穿着打扮看都像农民。当时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在门外。在门里的人,身穿浅灰色的上衣,浅咖啡色的裤子1.70米左右。外面站着的那个看不清脸,他究竟穿什么衣服什么模样也没有印象了。”

  威海环翠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宇贵率领城里派出所20多名民警以继日、全力以赴地摸排调查环区所有租赁私房,查找犯罪嫌疑人的踪迹。负责西北村的排查租赁房工作的城里派出所管片民警吴军亮,连续排查了两天两夜,整个区400多户都排查遍了,也没有什么收获。吴军亮心想,如果有没办住证的租房者,就有可能被漏下。他不厌其烦地多次到居民楼里走访群众,几乎是向每一位居民打听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在楼里。9月15日下午,当他打听到红旗街7号楼时,有个经常在楼下下象棋的老大爷说,7号楼有个陌生的女人刚出去买菜,可能是租房的外地人。吴军亮马上对红旗街7号楼可能出租房屋的房主一个一个地排查。当他找到7号楼4单元的603房主马士申时,马士申说平安房产中介公司介绍一个青年女子到他这儿租房子,这个女叫伊倩倩。

  马士申和伊倩倩讲好每月租700元,伊倩倩倒挺慷慨大方,她当时就预交了3个月的房费2100元。一个星期后,伊倩倩给马士申打电话说:“马桶坏了,请找人修修。”马士申和修马桶的人一起到租房处,看到房子里有两个男的,一个长得很黑很瘦,穿着黑色短袖上衣,另一个长得粗眉大眼的,很高很魁梧。

  过了几天,伊倩倩又给马士申打电话说:“马桶根本就没修好,请找人来再修。”

  马士申又和修理工到出租房时,发现房间里又多了几个男的,在马士申的印象中,房间里多出的人有三四个。吴军亮问,到底是3个男人还是4个男人,马士申拍了脑门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4个男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吴军亮问道。马士申说:“他们住了20多天就不辞而别啦。”片警吴军亮和房主马士申一起来到7号楼603号,打开房门进去看,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拖了,水龙头、马桶、喝水的玻璃杯、吃饭用过的碗、喝过的空啤酒瓶及冰箱门都擦过了,找不到一枚指纹,电视的遥控器等物品也都仔细擦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租房人把房子打扫到这种干净程度,令吴军亮吃惊。因为伊倩倩没有办理暂住户口证明,所以片警吴军亮在几次排查时,都将伊倩倩漏掉了。

  吴军亮联想到自己走访603的邻居时,邻居都说:“没有见到603房间里有男人出入,只见过一个年轻的女人进出过。”

  吴军亮心想,这里明明住着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楼下的居民却没有看到几个男人,只看到了一个女人,这只能说明这些人的行动是非常谨慎的。

  片警吴军亮站在603房间里,踱来踱去沉思着,猛一抬头,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环宇金店,尤其是柳建国被害的那个二层小阁楼里的一切更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吴军亮再次找居委会调查情况,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汪红芳说:“我到603室收过水费,那个女的很大方,拿出50元钱交了水费,意思是省得经常来收。”

  汪红芳把当时的水费单子找了出来,吴军亮见水费单子的签字栏中写着:伊倩倩,沈阳市和东区五花街52 号,身份证号码是3707237005xxxxx。

  “伊倩倩的这个身份证很明显就有两个疑点:第一个疑点是37打头的身份证应该是山东省,而不是辽宁省。第二个疑点是沈阳市有个和平区,有个大东区,根本就没有和东区。很显然,这个身份证是假的。”吴军亮十分肯定地说。

  片警吴军亮的发现被迅速上报到专案组,专案组派出专案侦查员对603室的房客进一步详细调查。

  侦查员在603房间里发现了房客留下的一套被褥,调查人员对这套被褥的出售商店也进行了调查,想从中找出犯罪嫌疑人更多的特征。侦查小组费了不少周折,总算找到了那套被褥的出售商店,遗憾的是出售被褥的人对买被褥的人却没有印象了。

  侦查小组进一步向房屋中介了解出租房屋的详细经过,房屋中介回忆说:“8月11日,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又黑又瘦,中等身材。女的个头不高,却很漂亮。两个人都是东北口音,说要租房子,而且指定租房地点要在市立医院周围,三室一厅,70多平方米就够了。”

  专案组分析,这些人租房子点明地点,是因为市立医院距离环宇金店近,便于作案。他们在正式搬到马士申的出租房前,可能住过宾馆或者旅店,也有可能是从另一处出租房屋里搬过来的。

  9月14日,城里派出所副所长林志波和侦查员孙殿正在杏花宾馆调查时,在宾馆登记簿上掉下的一页纸上,找到了8月11日登记入住在这里的三男一女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侦查员从宾馆的登记簿上查到这几个人的名字,然而那个女的不叫伊倩倩,而是叫吴敏丽,身份证号码是2108816811x x x x x3个男人的名字分别是王铁、刘威和李大发。

  市局刑警支队大队长戚木贵和环翠区公安分局刑侦中队长余连海根据身份证上的地址,几经周折,在辽宁省盖州市卧龙泉镇龙泉村寻到了这个叫吴敏丽的女子。吴敏丽听说来调查的人是公安局的,就老老实实地说:“这个身份证确实是我的,但是我没去过威海市,更没有住过那个宾馆,因为我的身份证早在几年前就丢了。”

  龙泉村也有村民证实,在案发期间,吴敏丽的确没离开过村子。王铁、刘威的身份证地址和身份证号码经查也都是假的。查来查去,只有李大发的身份证是真的。而李大发是辽宁省盖州市沙岗镇小山村人。

  15日当晚9点钟,钟晨副局长省厅刑警总队举俊军副总队长一行9人开两辆警车,乘上了从威海市开往大连市的轮船。

  8点钟一上班,钟晨就与营口市刑警支队和技术部门取得了联系,并得到营口市公安局、盖州市公安局的大力支持,很快就查到了李大发的详细情况,然而李大发不在家。

  钟晨副局长对给予兄弟般支持的营口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臧俊波说:“我们这次来办案,真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也一定很忙吧?”

  臧副支队长满脸焦虑地说:“老钟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忙得都焦头烂额了,现在正攻坚两起入室抢劫杀人案,挺挠头的。我们已投入了大量的警力,至今案子都还没破。现场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什么有力的证据,几个月的侦查,竟一直没有发现侦破线索。”

  钟晨体谅地问道:“老臧,你能否具体说一下你们盖州市发生的这两起案子的作案手段?”

  “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应该是叫开的门,我们分析判断是熟人作案。抢劫财物后,就把人杀死。4月27日杀掉的是一家三口人,被杀的是盖州市农电所严朝水所长和他的妻子,还有正在上高中的17岁的女儿。7月27日杀掉的是保险公司车险科科长孔绪青和他的妻子,当时赶上他们的儿子没在家。歹徒在每家抢了七八千元钱,还抢走了他们的手机和金银首饰。被杀的严朝水和孔绪青在当地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人。”

  这天夜里,也是到达营口的第一个夜晚,钟晨失眠了,头脑中翻腾着盖州市两起入室杀人抢劫案和威海的“9·7”入室杀人抢劫金店案的详细情节。

  翌日清晨,一脸倦容的钟晨找到了臧副支队长,他拍着臧副支队长的肩头:“老臧,你们的两起案子和我们威海发生的环宇金店案子有四点相同之处:第一,作案地点都是繁华闹市区,第二,时间都是选在周末,如果我没记错的线日都是星期五;第三,三起案子的凶手都是用床单捆绑被害人的双腿,第四,案件性质都是抢劫杀人。我感觉到你们这两起案子跟我们那起案子像是同一伙人所为。咱们联手干吧。我的案子破掉了,你的案子也就破掉了。”

  而此时,威海警方和盖州警方制定出了抓捕方案,决定把李大发从村里调出来抓捕。

  专案人员在村里进行了周密的调查后,了解到李大发在村中最好的朋友就是叶田禾,叶田禾的话李大发是最听的。

  盖州警方派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查员李建胜,这位公安大学刑事侦查专业的毕业生,平日里练就了一身硬功夫,三五个歹徒都不在他的话下。

  李建胜装成叶田禾朋友的声音给叶田禾打通了电话:“叶二叔啊,我是张思啊,咱们好久没聚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就在夜来香酒店。就咱俩也没意思,要不把你平日里的好朋友李大发也叫上,人少了就没气氛了。你还能找几个朋友?我好安排。”

  李建胜热情地说:“中午11点50分我准时在夜来香酒店等你们俩,你们可要按时赴宴啊!”叶田禾爽快地说:“行,不见不散!”

  时间将近11点时,叶田禾很神秘地把李大发约出来说:“有个朋友请咱们到夜来香酒店吃中午饭。说我们多日不在家,想在一起坐坐,套套近乎。”

  “行!我们这些天也太紧张了,也该轻松轻松。”李大发满口答应显出兴奋的神情。

  11点30分左右,李大发和叶田禾悄悄地从村里走了出来,向夜来香酒店漫步而去,边走边谈。

  李大发,34岁,1.74米的个头,浓眉大眼,面相有些粗犷、凶悍。叶田禾正好和李大发相反,个子不高小眼睛,面目温和而文质彬彬,他西服笔挺,皮鞋擦得锃亮,举止言谈完全不像是农村中的种田人。

  沐浴在阳光下的李大发和叶田禾,容光焕发。看样子,这两个人的精神都很好,一路上谈笑风生。

  夜来香酒店就在眼前,还有三四十米就到了,迎面走来几个身材魁梧、器宇轩昂的青年。其中穿灰色夹克衫的青年拦住了李大发的去路,客气地问道:“你是李大发吧?”

  李大发脱口而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那个青年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大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但很快就镇静了,故作平静地问:“跟你走?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穿灰色夹克衫的青年突然严肃起来:“我们是公安局的,请协助我们的工作!”随即亮出了墨绿色的警官证。

  李大发明知故问:“公安局找我干什么?公安局的有什么了不起,公安局就可以随便抓人吗?”

  李大发脸上一副无辜、不屑一顾的神情,边挣扎边喊叫:“你们抓人了!我要告你们!”瞬间的变故,令叶田禾的脸色变得煞白,原本温和的脸上写着“惊恐”两个字,显得步履蹒跚,刚才来时神采飞扬的神态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叶田禾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侦查员敏锐的眼睛,专案人员马上想到,叶田禾肯定有问题。

  “叶田禾,为了不走漏风声,稳妥起见,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侦查员对目瞪口呆的叶田禾说,叶田禾机械地跟着侦查员上了车。

  山路崎岖,专案民警把李大发和叶田禾带回盖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时,已经是18日下午3点多钟了。讯问室里,李大发呆坐着,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请回答问题!”钟晨副局长声色俱厉。李大发色厉内荏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回答你什么问题?”

  “李大发,你什么时候到的威海?”钟晨开门见山,一针见血。李大发摇晃着大脑袋,顽固地说:“我没到过威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过。

  “你没到过威海,威海杏花宾馆的登记簿上怎么写着你的名字,用的是你的身份证?”

  “我的身份证找不到了,也许是有人用我的身份证开的房间呢。你们干公安的,为什么不查清楚就来问我?我怎么知道!”李大发狡辩,接着便是沉默。

  钟晨副局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是从威海来的,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单找你?你心里应该明白!”

  李大发脸色变得灰黄,满脸横肉不停地跳动着,一双又鼓又大的眼睛转动了几下,把嘴闭严了不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讯问人员说得口干舌燥,李大发一双大眼珠子茫然地望着窗外,看起来李大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9月19日凌晨3点,经讯问人员不断做工作,李大发总算又开口说话了:“我是到过威海,不过我去了几天又回来了,那事不是我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叶田禾他们干的。”

  另一间讯问室里,叶田禾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有节奏地眨着那双狡黠的小眼睛,嘴里不住嘀咕着:你们找我也没有用……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满头花白头发的叶田禾,平日里说话有条不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如今却惊慌失措、语无伦次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李大发干的?”叶田禾听了不再说线分,李大发突然站了起来,疯狂地奔向玻璃窗户。一切都来得过于突然,看守李大发的4个民警一愣神,一起追了过去。玻璃窗几乎就是落地的,窗台很低。侦查员周凯死死拽住了李大发的腰带,想把他拽回来,可李大发身体巨大的冲力,几乎把周凯带下楼去。

  “快松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凯下意识地松了手,另一只手死死把住了窗框,才没有随着李大发结结实实地坠落下去。隔壁房间里正在研究案情的钟晨猛地听见“哗啦”一声撞碎玻璃的声音,心中一沉:“坏了,出事了!”

  钟晨跑到讯问室里,从窗户往下一看,李大发正好落到一楼的平台上,一动不动。钟晨头脑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线索断了。李大发一死,他的同伙就会听到动静,然后带着赃物逃跑,原来的方案也就全部泡汤了。”

  在场专案人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呆望着一动也不动的李大发。仅仅是几秒钟后,奇迹出现了,只见李大发的腿颤抖了一下。“李大发的腿动了,他没有死!”有人喊道。

  盖州警方马上联系了消防车来救人,辛建业大队长和侦查员刘中成腰上系着绳子,把李大发从一楼的平台上抬下来,送到医院抢救。钟晨诚恳地对医生说:“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抢救他的生命!”

  医生说:“我们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除了胳膊被玻璃划伤外,其他完好无损,骨头没断,五脏六腑也没事儿。”

  钟副局长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一个人从五楼摔了下去,一点问题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钟晨对张智昊说:“看李大发的精神头儿,他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趁他头脑清醒,你赶紧想办法撬开他的铁口,拿到他的口供!”

  令人惊奇的是,李大发还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原来李大发跳楼后,落到了一楼平台的一些木头架子上,总算有一个缓冲,所以才没有当场摔死。

  “李大发,你为什么这样做?”张副支队长站在李大发的病床前语气平和地问道。

  李大发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这些人有个‘君子协定’,一旦哪个人被抓,决不能暴露同伙,一定要自行了断生命,没有暴露的人凑个十万八万给这个人养妻儿老小。”

  “李大发,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威海?”张副支队长坐在了李大发病床旁边的凳子上。“8月11日。”求死不成的李大发,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弯。

  “你把抢劫威海环宇金店的经过详细叙述一遍。”张副支队长也担心再生意外,所以尽快进入主题。李大发平静地说:“这……我承认。我都死过一次了,是你们把我救过来的,我的命是你们给的,你们问我,我就说实话吧。”

  之后,他就讲起来了杀人抢劫团伙的头目蒿振财!说起蒿振财来,他曾经是个事业上成功的人物,在盖州市场也算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兄弟三个,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别人都称他蒿老二。蒿振财的父亲蒿正堂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在经营管理上很有一套办法。蒿正堂十分渴望把自己的智慧都传授给三个儿子,他用自己多年积攒的资金,帮助每个儿子办了一个工厂,让他们维持生计,当然,他更希望他的三个儿子个个都能成为威震四方的百万富翁。

  蒿正堂帮助二儿子蒿振财开办的是一个特种纸箱厂,这个厂子生产的纸箱质量很好,曾经辉煌过几年。蒿振财在前期的艰苦创业中,也确实绞尽脑汁,后来他终于成功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蒿振财的特种纸箱厂固定资产最高峰时达到了700多万元。有了钱后,他在歌舞厅里认识了年轻娇艳的举静美。

  举静美是个乖巧、热情似火的女人,朝气蓬勃,好像有无限的热情、精力要释放。和举静美在一起,蒿振财感到格外激动。蒿振财就在举静美家的临村找了一间民房,和举静美同居了。

  不久,蒿振财又迷上了赌博,他经常拿着装满钞票的密码箱,前往秘密地点,和赌友们玩个通宵达旦。有时候,他一个晚上就能赢个十万八万,一个晚上也能输掉二三十万。蒿振财几乎输掉了他的全部家产,他拼命想捞回来,却越捞越输。蒿振财是个精明人,他也知道要想重新辉煌已经是太难了。冥思苦想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要想拥有很多钱,就只有铤而走险了。

  2001年4月初的一个晚上,盖州市沙岗镇特种纸箱厂厂长蒿振财在家中设宴,请他的好朋友李大发、叶田禾喝酒。有钱时的蒿振财对朋友很仗义,在经济上经常接济他这几个同乡,蒿振财这几个同乡也都对他感恩戴德、俯首帖耳。

  37岁的蒿振财,外表实在称不上高大、英俊、潇洒。他长得又黑又瘦,刀条脸,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贼亮,显得精明、狡猾。

  “这几年,我的厂子不景气,现在的钱真是越来越不好赚了。”蒿振财长长地叹了口气,亲切的目光向在座的每个人脸上扫去。

  李大发举起酒杯呼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又红又大的圆眼睛说:“二哥,我跟着你干!你说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蒿振财说:“我琢磨来琢磨去,就只有一条赚钱的捷径,咱们去抢吧!我已经有了目标,具体行动时间还没定,等我定好时间就通知你们。”酒过三巡,蒿振财就道出了这次请客的目的。

  19点30分,一个打扮得十分妖的青年女子敲开了严朝水的房门,里面传来严朝水妻子警惕的声音:“谁?找谁?”

  蒿振财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原本不想让举静美参加他的“活动”,深思熟虑后,又觉得举静美是个女人,女人自有女人的优势,不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说举静美是他最亲近的人,关键时刻不会出卖他,于是他就让举静美也参加了他们的“行动”。举静美果然干得很出色,成了蒿振财的得力“助手”。

  “我们是严所长的朋友,有急事找他。”青年女子用十分温柔的声音回答。她就是举静美。

  房门缓缓地打开了,走进房的是戴着墨镜的蒿振财、李大发叶田禾3人。举静美却悄悄溜掉了。

  严妻明明听见是女的叫门,进门来的却是几个男人,她满脸的不欢迎,自然也就不太热情,不让座也没给他们倒水喝。蒿振财心中不悦,阴着脸说:“日子过得不错嘛!严所长上哪儿去了?他欠我的3万元钱该还了吧!”说着不请自坐歪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他的两个手下都整齐地立在他的身边。

  “他出去了,市里有个经理请客,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严妻的态度不卑不亢,话语里既有炫耀也有下逐客令之意。

  蒿振财阴阴地说:“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晚,我们今天就在这儿等!”说着就招呼李大发几个人,“你们几个别傻站着,都给我坐下。”

  严朝水的妻子对这几个追债的人没存一丝戒心,哪知灭顶之灾已经悄悄地降临到她家。几个人很尴尬地坐了几分钟,蒿振财向二人使了个眼色。李大发和叶田禾一齐向严朝水的妻子靠过去:“委屈你一下吧,我们今天来主要目的就是要钱,等你当家的回来后还了债,就放了你。”

  严朝水的妻子以为他们只是吓嘘一下而已,也没反抗。李大发从他们夫妻卧室的床上拽出一张床单,用带来的匕首从中撕开,把严朝水的妻子双腿捆了起来。

  蒿振财温和地对严朝水的妻子说:“我们一起等严所长回来,让他把钱还给我,我就放了你。”

  严朝水的女儿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她听到了客厅里的动静,就问:“妈!你们干什么呢?”说着就走进了客厅。蒿振财命令李大发:“把她也绑上!”李大发用匕首把另一张床单撕开,把女孩子的双腿也给捆上了。与此同时,用胶带把母女俩的嘴给封住了。

  一个小时后,大约是晚上8点30分,房门外有开锁的声音,蒿振财知道一定是严朝水回来了,就向李大、叶田禾使了个眼色,低声说:“终于等回来了。”

  3个人迅速守在了门口,严朝水打开门锁,刚走进屋,就被人按住,用床单捆住。

  “严所长,我是来向你要钱的!今天,你能把我借给你的3万元钱还给我,我就饶你全家三口人的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蒿振财阴森森地说。

  严所长心里明白他全家的危险处境,就尽量拖延时间,好话说尽:“我明天一定把钱给你凑齐,求你放了我们全家。”

  蒿振财黑瘦的长脸上露出一丝阴森,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用强硬的口气说:“没有明天,只有今天,把你家的现金和存折都拿出来吧!”

  蒿振财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话里有话地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讨论这样一个问题无疑是浪费时间,我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是人挣的,有了人才能再去挣钱!”

  严朝水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挣脱被捆绑的双腿,去打开窗户喊救命,蒿振财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其实,严所长心里明白,就是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这几个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一直到半夜12点钟,蒿振财见严朝水没有油水可榨了,就结束了这场“游戏”。李大发和叶田禾当着严朝水的面将他的妻子和17岁的女儿杀死,最后杀死了严朝水。这几个恶魔在严朝水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抢得8000多元现金、两部手机和3件金首饰,然后把现场收拾干净逃之夭夭。

  7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这次行动,蒿振财把他的同乡李正森也拉了进来。李正森虽已年近50岁了,但干起坏事来,却比年轻人更凶猛。

  还是那个时间,晚上7点30分一阵有节奏的门铃响后,盖州市保险公司车险科科长孔绪青的房内传出了警惕地问话:“谁呀?”

  门开了,4个恶魔挤进了屋里,只有孔绪青夫妻俩在家,他们的儿子放了暑假,就到乡下奶奶家去了。

  蒿振财一伙用和上次一样的手段,将孔绪青和他的妻子杀死,抢去了7000多元钱、两部手机、4件金首饰和一块白色欧米伽女式手表。

  两次入室连杀5人,虽然抢劫的财物没有预想得多,却极大地刺激了蒿振财等人空虚的心灵。蒿振财对他的同伙说:“我们在盖州的使命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出省去找财路了。听人说山东威海经济很有实力,下一个目标就是威海。然后,我们逐渐杀向全国!”

  2003年8月11日清晨6点,蒿振财、李大发、李正森、叶田禾和举静美一行5人到达威海。下船时间是早上6点30分,他们在海边的一个小酒店简单吃了早饭,在大海边转了转。

  “威海真美!空气新鲜,环境幽静,我愿意在这儿住一辈子。”举静美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等我们有了很多很多的钱,我就在威海买一栋小楼,我们就在这里养老了,到时候,你再为我生几个漂亮的孩子......”蒿振财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他四处仔细地观察着。

  当日下午,举静美到杏花宾馆登记了3个房间。翌日上午,举静美又到房产中介公司登了记,房产中公司把他们介绍给房屋出租者马士申,由举静美出面租了马士申的603室。

  一个星期后,蒿振财选中了环宇金店,因为环宇金店地处繁华的闹市区,蒿振财认为,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作案最安全的地方。

  蒿振财在威海选好作案地点后,觉得人手不够,就让李大发回去再找个人来。李大发回去后就把金松桂带来了,金松桂来后没有登记,就和李正森住一个房间。

  蒿振财每天坐在603室里,观察环宇金店保安员的生活规律及周围的动静,直到他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9月7日下午,蒿振财一脸严肃地对几个同伙说:“今晚就行动!我在这里用手机指挥,静美到码头买今晚9点钟到大连的船票。你们4个人分工合作,一定要谨慎从事,干得利索,不要拖泥带水。”

  蒿振财又暗地里告诉李大发:“今天晚上的行动,一定要让金松桂的手上沾血,拉他下水,这样他就会死心塌地跟咱们干到底,不会轻易出卖我们。”

  7点50分的时候,环宇金店的保安员柳建国在二楼的小阁楼里吃完饭,从外面露天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小楼周围,寂静无人,昏暗的路灯下,忽然冒出两个身材魁梧、满脸杀气的男人,手中的匕首闪闪发光。

  两个忽然冒出的歹徒就是金松桂和李正森,柳建国在挣扎中右手被金松桂的匕首刮出了鲜血。金松桂比划着手中明晃晃的单刃匕首低声喝道:“不要出声,回到房间里去。”

  柳建国被刀逼着,只好一步一步倒退着,回到了二楼的小阁楼。李正森和金松桂恶狼般把柳建国扑倒在厨房里的那张床上,然后,金松桂用匕首把单人床单一劈两半,李正森用床单把柳建国的双腿捆绑上。金松桂拿着匕首,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李正森凶残地低声喝道:“还不动手!等什么!”金松桂举起匕首,闭着眼睛向柳建国的胸膛刺去,一股热呼呼的液体喷到他的脸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疯狂地向正在挣扎的柳建国一连刺了13刀,见柳建国一动不动了才住了手。

  李正森拿着柳建国身上的钥匙走了出来,打开金店的卷闸门,和潜伏在外面的叶田禾和李大发会合,一起进了金店。4个歹徒看见自制的大保险柜和真正的保险柜并排放着,大保险柜是用挂锁锁的,李正森拿出事先买的锯条把挂锁锯断,打开门一看,里面是一盒一盒的黄金、白金和钻石、珠宝首饰,几个人的眼中都放出绿光,慌忙把那些耀眼的首饰从盒子里一件一件摘下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装鳄鱼牌皮鞋的6个布套中。10分钟后,他们把金店自制的保险柜中的首饰洗劫一空。

  李大发用手机向蒿振财请示:“二哥,我们已经按原计划把东西拿到手,装首饰的大铁柜旁边还有一个保险柜,我们不知道密码,你看我们……”蒿振财从牙缝里迸出一个阴森森的字来:“撤!”

  泉水村一个院落里,房屋已经破旧,大柳树的垂枝在窗前摇曳着,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把一些光斑洒在房中土炕上的几个女人身上:一个70多岁的老妇和三个年轻的女人。这就是举静美的家。

  举静美暗暗想道:“以后和亲人团聚的机会也许很难再有。”她装出十分开心的样子,和母亲、大姐及嫂子亲热地唠着家常。

  蓦地,有人敲门,敲得很客气。举静美心中一惊,就悄悄躺在她母亲的身后说:“派出所的人来了,就说我不在家。”

  举静美的嫂子把门打开,进来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是镇上派出所的联防队员。他们进屋往炕上一看,坐着的几个女人中没有举静美,就问:“举静美在家吗?”

  举静美的母亲装聋作哑没吱声,举静美的嫂子热情地说出去好几个月了,她一直没来。”

  难道情报有误? 侦查员又暗中走访调查。有的村民说:“我明明看见举静美回来了,她肯定就在里。”

  专案指挥人员说:“你们打草惊蛇了!举静美很可能要采取措施,目前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赶紧找到举静美,不得有误!”

  几名年轻的侦查员爬上了半山腰,找到了建在半山腰的一座用木板搭的小房,那是举静美二姐举静文养蚕的临时住所,举静文正在摘柞树叶,她的丈夫正在洗蚕茧。

  举静文30来岁,衣着简朴。脸被风吹得粗糙,被太阳晒得黝黑却比举静美端庄、稳重。

  “举静美和几起大案有牵连。知情不报是犯法的,你看见举静美一定要向派出所报告!”侦查员给举静文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又给她讲了一些法律知识。种种迹象表明,举静美确实没到山上举静文的养蚕处藏匿。

  “公安局把这里都包围了,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蒿振财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似的,吓得举静美浑身一激灵。

  而对随时可能被公安机关抓获的“险境”,举静美正等待着蒿振财的主意,她早已是惊恐万分、束手无策了。举静美的双眼里布满了痛苦和忧郁的神色,她仔细端详着他,她全身心爱了3年的情人蒿振财,随后露出悲哀的微笑。

  “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我们一起死吧!和你死在一起,我死而无憾……”举静美的话随泪而出,声音软弱无力,宛如发自坟墓之中。

  蒿振财双眉紧蹙,冥思苦想,却久久没有说话。举静美看自己心爱的人没有和她同归于尽的意思,她那满含深情的目光消逝了。

  “那你就离开这里吧,逃出去!”举静美幽幽地说道,嗓音由于抽泣而显得沙哑。

  蒿振财双眼瞪着举静美,缄默不语。他显得十分尴尬,使劲搓了几下手,他最不愿意应付这种令人伤感的场面。过了十多分钟,蒿振财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小纸包郑重其事地放在举静美的手中,不无悲伤地说:“我也留了一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它!”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举静美不知道蒿振财在想些什么,她盯着蒿振财额上跳起的一条青筋,心里十分紧张,彼此之间的一切恩爱仿佛在这一刻都消逝了。昔日那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只不过是天上缥缈的云朵而已。举静美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遵守那个‘君子协定’的。你带着我目标太大,那样我们就谁也逃不出去了,我不想拖累你,你到我二姐那儿去询问逃出去的路……”举静美凄凄切切,流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知道纸包里是毒药,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血红的夕阳沉了下去,凉风从窗口吹了进来,蒿振财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己已经处于警察的网中,他想应该尽快离开此地。

  蒿振财猛地站起身来,望着死一般沉寂的四周,望着举静美那张痛不欲生、凄凄惨惨戚戚的憔悴而可爱的脸庞,那张脸是那么苍白又是那么无助。真想最后拥抱她一次,但是他没有行动,把心一横,一个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幕降临,公路两旁堆积着大片的金黄色玉米秆,放眼望去,空旷而寂寥。暮霭中炊烟笼罩着不远处的村庄,显得朦胧而神秘。卡点上的民警在夜色中睁大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请停车,我们例行检查!”两个年轻的民警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举旗示意停车。

  卡点民警刘建刚没有拦住那辆车,情急之下,鸣枪警告。枪响后,出租车的速度比原来更快了。狭窄的车道沿着令人头晕目眩的V字谷蜿蜒伸去,出租车在小道上迤逦而行,疯狂地逃逸,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卡点民警当时记住了出租车的车牌号。

  钟晨深感事态的严重,他沉思默想一会儿说:“这辆闯关的出租车里很可能就有‘9·7’大案中的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到山里藏匿赃物,也有可能是来和举静美联系的人,总之肯定与‘9·7’大案有关系,这是不容疑的。必须尽快找到这个人!不过,卡点民警放的这几枪,我估计已经把这位闯卡的不速之客给定在山上了,山上荆棘丛生,山高路陡,路又被我们封死了,他是插翅难飞了。”

  出租车司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那个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闯卡,我不闯,他会杀死我的。”

  “我不认识那个人。我跑了几公里,那个人又逼着我停车,我只好停下,我不知道他蹿到什么地方去了。”出租车司机态度不卑不亢,一口咬定不认识那人是谁。

  钟晨果断地说:“出租车司机和那个闯卡的人一定很熟悉,或者是亲戚朋友,否则,他不会玩命地帮他闯卡。但不能在出租车司机身上浪费时间,当务之急,要找到闯卡的人。”

  专案组决定加强卡点的警力不能再发生有人闯卡的事件。专案组分析:山里有金矿,也生产黄金。闯卡人很可能到山里找化金师将赃物熔化,经过物理处后再销赃。举静美就在村子里,这个不速之客很可能就是团伙首要罪嫌疑人蒿振财。

  19日凌晨,闪烁的警车灯,尖叫的警笛声,几辆警车一起呼啸着开到水帘洞镇。盖州市公安局长陈文青带领局党委全体成员及民警400多人,身穿迷彩服,手握冲锋枪,将水帘洞镇全面包围,挨家挨户进行检查。

  她的精神接近崩溃,再也熬不过那可怖的黑夜。她心里刚刚明白,今日的下场是早就应该预料到的。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背叛她的情人蒿振财,她决定践行他们团伙曾定下的那个“君子协定”。

  19日清晨,金鸡报晓,曙光初现。举静美颤抖着双手,把蒿振财留给她的那包粉末吞了下去。

  黎明前,天空和残月,群山和田野,还有散落在田野中的人家,一切都是灰白的。当灰白色的黎明不知不觉地变成了金黄色,一夜未眠的侦查员在举静文家附近的水沟边发现了举静美。侦查员马上送举静美去镇医院,谁知在半路上举静美就死了。医生诊断:“服毒自杀。”

  专案组分析,举静美的手里应该有赃物,举静美死前一定会把自己手中的赃物交给她的亲人。

  21日上午,专案组传讯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举静文。“你的妹妹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侦查人员问。

  “她……没有,她没交给我什么?”举静文愣愣地坐在那里,极力掩藏着自己的慌乱。一提起她的妹妹,举静文就止不住泪流满面。性格向来沉静的举静文,对小妹举静美的死悲痛万分。

  “你再好好想想,举静美是几起抢劫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她手里一定有抢劫的金首饰,那是赃物,如果在你的手里不交出来,你就犯了窝赃罪。

  举静文毕竟是个本分的农村妇女,她沉思良久,终于说出了实情:“18日那天,我妹妹静美交给我一包东西让我替她藏着。”

  侦查员在举静文的指点下,在村头的残垣断壁的石头缝里找到了举静文藏匿的那个小包。打开层层包裹的小包,里面有黄金戒指4枚、白金戒指1枚、白金手镯1对、黄金手链1条和2枚黄金制作的毛主席像章,共9件黄金首饰。

  钟晨副局长马上通过电线件金首饰的型号和特征告诉了威海专案指挥部。威海方面回电线件首饰和威海环宇金店被抢劫的首饰型号相符,可以认定是被抢劫的首饰无疑。”

  20日,专案指挥部发出命令:盖州全市乡、镇派出所、治保会协助公安机关全力搜捕犯罪嫌疑人蒿振财、李正森和金松桂,并悬赏奖励提供犯罪嫌疑人线日中午,有一个在山上放羊的村民向卡点民警报告情况:“我山上放羊时,发现山上有一个穿绿色棉大衣的人。

  联合专案指挥部分析,山上突现的穿草绿色棉大衣的人很可能是那个闯卡的不速之客。随即派一个小分队,直奔放羊人提供的地点而去。

  下午3点钟,他们终于找到了个移动非常缓慢的人。这个人面色苍白、疲惫不堪,看样子体力不是很好。不速之客万万没想到,真枪实弹的盖州刑警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惊慌失措中只得乖乖就擒。

  不速之客果然就是首要犯罪嫌疑人蒿振财。当晚8点,小分队押着他赶回盖州市区。

  讯问室里,钟晨端坐在蒿振财的面前,语气很平稳地问:“蒿振财,我想你是个聪明人,我为什么把你‘请’来,你心里一定很清楚吧?”蒿振财冷笑了一声,不无讥讽地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既然已经裁在你们手里了,也就无话可说了。”

  “你倒是个爽快人,那就把你做的几起案子交代了吧!”蒿振财只承认那3起入室抢劫杀人案是他组织人干的,至于详细经过他又不想交代了。

  “你把威海环宇金店的黄金珠宝首饰放到哪里了”钟晨突然问道:“黄金不在我手上,我把它交给静美了。”蒿振财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他猜测举静美已经死了,索性就一口咬定,黄金珠宝首饰都交给举静美了。钟晨厉声喝道:“你说假话!这么多的东西,价值一百多万,你不可能全部放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大部分黄金珠宝首饰的下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蒿振财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领导,就是这样,我真的都交给举静美了。真的是这样,我对天发誓,确实是这样。”

  钟晨知道蒿振财还存着侥幸的心理,就点他说:“举静美还有一张嘴呢!她也要说话的,对不对?”听到举静美的名字,蒿振财浑身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心里想:“难道她没死?这不可能!她一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夜间12点了,蒿振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说:“好吧,我就说实话吧,我把那些黄金白金珠宝首饰都扔进大海里了。”他的态度十分诚恳。

  钟晨分析说:“他把这批抢劫来的货扔到大海里的可能性极小,这很可能是他耍的又一个鬼把戏。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姑且先把他的话当成真的去试试,看到时候蒿振财还有什么话说!”

  当时正是海水涨潮的时候,盖州警方马上派人向有关人员了解海水退潮的时间,有关部门说准确的海水退潮时间是明天上午9点钟,也就是21日上午9点钟落潮,新的潮水开始。

  第二天,钟晨副局长带领着一个小分队押着蒿振财,小分队的队员手中拿着借来的探雷器,到盖州的大海里去捞黄金珠宝首饰。

  21日上午9点整,捞首饰的队伍已经准时到达,集合在大海边。钟副局长的身后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他对蹲在沙滩上若无其事的蒿振财说:“蒿振财,你把那些首饰扔在什么地方了?”

  钟晨放眼一望,鱼港码头旁边有个建筑水泥梁横在海滩上,如果真的像蒿振财说的那样,他把那批赃物扔在了大海里,估计这道水泥梁能挡住,不会被潮起潮落的海水冲走。

  已经是9月下旬,盖州的气温已经很低了,海水已是凉得彻骨,小分队的民警在海水里捞赃物,脚被海水冻得红红的,已经麻木了,有的民警的脚被海里的石头划破了,又被冰冷的海水一泡,疼得难以忍受。他们在海里捞了将近两个小时,捞出的全部是黄沙,不见那批黄金珠宝首饰的影子。事实证明,正如钟晨所分析的那样,蒿振财确实是在耍花招。

  蒿振财用手比划着煞有介事地说:“我抓一把扔到大海里,再抓一把,再扔到大海中。”

  钟晨表情阴沉、目光冷峻地站在海堤上,久久凝视着浩渺无垠的大海,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景物,只见码头旁,一派繁忙景象,建筑工地有很多人在劳作。他的心中非常气愤。

  钟晨严肃地对蒿振财说:“蒿振财!你纯粹是在撒谎!中午时,码头工人都在劳作。在这么一个众目睽睽的环境下,你能站在大海边往海里扔赃物?谁会相信!”

  回到讯问室里,蒿振财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我都交给举静美了,让她保管着,你们又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我只好说谎说扔在海里了。你们相信我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举静美保管了。”

  讯问再次陷入僵局。20日晚上9点,侦查员在盖州的一个舞厅里,将李正森抓获。专案组得到新的情报说,金松桂已经逃到大连市。盖州警方和大连警方取得联系,大连警方积极配合,正通过大连的旅店、酒吧、舞厅加紧查找金松桂。

  营口市看守所的条件比较简陋。张智昊副支队长和侦查员刘中成、江流涛讯问蒿振财。张副支队长主审,江流涛负责记录,刘中成负责看守蒿振财。经历了李大发的自杀事件后,侦查员每天都提心胆,真怕再出点什么差错。蒿振财说话不紧不慢,他对自己在威海犯下的滔天罪行供认不讳。

  12点20分,李大队长把4份盒饭送进了看守所的讯问室里。这时候,江流涛把蒿振财的口供已经整理完毕,就剩下让蒿振财看过签字。

  “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工作。”张副支队长说着递给每人一个盒饭、一瓶矿泉水,也给了蒿振财一个盒饭。

  张智吴拿着盒饭到讯问室旁边的桌子上吃,刚吃了两口,刘中成就跑过来说:“张支队,不好了!蒿振财头上冒汗,浑身抽搐。”

  张智昊扔下筷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看蒿振财脑袋歪在一旁,脸色死灰,已经翻着白眼,不会说话了。“马上送医院抢救!”张副支队大声喊道。

  张副支队长在去医院的路上就给钟副局长打了手机:“钟局长,蒿振财出事了,他头上出汗,浑身抽搐。我们正在赶往市立医院的途中。”

  钟晨副局长和戚木贵大队长正准备吃饭,接到张副支队长的电话,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急切地说:“我马上就过来。”

  侦查员马上把蒿振财抬上车,5分钟后,送到了市立医院急救室,医生诊断:“他服毒了,得马上进行抢救,先洗胃。”

  护士手里拿着开口器,就是撬不开蒿振财紧紧闭着的嘴,她带着哭腔说:“他牙咬得紧紧的,我怎么也打不开他的嘴呀!”

  在一旁等待的钟晨副局长心急如焚,他一把抢过小护士手中的开口器说:“我来试试打开他的嘴,一定要把他抢救过来!”

  钟副局长从来没有抢救过人,也从来没用过开口器,更没有给人洗过胃。为了救蒿振财,他当了一回“医生”,忙了一身汗后,终于将蒿振财的嘴打开,把洗胃的管子插到了蒿振财的胃里。

  钟晨反复给蒿振财洗了几次胃,倒掉了能有半盆水,然后把蒿振财送到急救室里。

  钟晨一脸严肃,不断地挥着手说:“医生,这不是一般的病人,你们要全力抢救!我给你们出一个抢救方案。心脏不好打救心针;血压不正常,调整血压;呼吸不正常输氧。哪儿不好就治哪儿。这就是最好的方案!”

  蒿振财还处在昏迷之中,医生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好按照钟晨说的方法进行抢救。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钟晨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当时的心情很复杂,真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怎么描述都不确切。

  22日,蒿振财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钟晨亲自主审蒿振财,想从他的口中得到黄金珠宝首饰的下落。

  “蒿振财,那些黄金珠宝首饰你除了给举静美9件,其余的你都放到哪里去了?你也够黑的了,怎么都独吞了。”

  蒿振财瘦瘦的长脸上一片死灰,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当时把这些货都交给举静美了。”

  钟副局长义正词严:“你的罪行累累,难道你就不想向人民赎罪,把那批东西交出来吗?”

  蒿振财茫然地望着窗外,瘦瘦的长脸上透出一股阴气。“我杀了6个人,死6次也不多。已经这样了,说不说我还不都是死嘛!”

  钟晨语重心长地说:“蒿振财你的观点不对,赃物不交出来,你就会给家人留下祸患,只要你的家人动用了这批赃物,那可就是窝赃罪!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找不到这批赃物,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蒿振财就是不肯交代那批黄金珠宝的下落。他一口咬定都给了举静美,他坚信举静美已经死了,他知道举静美对他的爱是真挚的,他更了解她的性格是刚烈的,她决不会活着被抓的。既然举静美已经死了,他一口咬定说把黄金珠宝首都交给了举静美,公安局就会死无对证。这是他在心里打的最后如意小算盘。他想保住那批黄金宝首饰,留给他的妻子儿女,他的亲人。

  盖州市公安局的领导看着满嘴火泡的钟晨副局长说:“老钟啊!这些天你们也够累的了,我们都深感动啊!现在案子已经破了,你也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钟晨语气坚定地说:“那批财物找不到,我不走,就是把盖州的一寸土地都找一遍,也要把那批赃物找出来。就带着这9件金首饰,我去怎么下船?等把赃物全部都找了我才能走。”

  盖州市公安局的领导被深深感动了,立即表示说:“你不走,我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钟晨又和蒿振财交了两次交锋都以失败告终。看起来黄金珠宝首饰的下落是很难从蒿振财的口里得到了。睡不着觉,他整夜琢磨怎样才能感化蒿振财让他开口,不能等了,要独辟蹊径!对!找蒿振财的亲人,他的亲人中一定有人知道这批赃物的下落。钟晨想,蒿振财目前最近的亲人,一个是他的老婆,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岳父。他有可能把黄金珠宝首饰留给他们,留给他的子孙后代。

  “你的丈夫蒿振财在威海抢劫了一批黄金珠宝首饰,你应该知道藏到哪里了。”钟晨先发制人。

  钟晨副局长说:“蒿振财的下场,我不说你也知道,他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你总不能让你的孩子也背上罪名吧!那批赃物,只要动就是罪!蒿振财的老婆哭着说:“什么首饰我倒是没看见,有一天,我看见他将一包东西埋在我姐姐承包的果园里了。”

  “就埋在这棵果树底下。”蒿振财的老婆用手指着一棵苹果树说。侦查员开始挖,挖到了1.3米以下,终于挖出了一个捆绑得很结实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金光闪闪的黄金、白金、钻石和珠宝首饰!

  晚上8点钟,专案人员从山上回来,心里说不出来有多高兴、多舒畅!大家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就在三间大房子里,摆了一圈桌子,把那批黄金、白金和珠宝首饰一件一件摆在了桌子上,认真地清点、记录。黄金饰品830件,白金饰品178件,珠宝饰品250件,18K金饰品90件,其他黄金饰品300多件,再加上从举静文那里缴获的9件,和环宇金店丢失的数目一致,一件也不少。钟晨副局长连日来的疲倦一扫而光,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下子就年轻了许多。他指着那包价值100多万元的黄金、白金、钻石、珠宝首饰,意味深长地对年轻的副中队长余连海说:“你负责保护这包东西,我们大家保护你。”就从那一刻起,余连海就把那个沉沉的包裹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坐车时抱着,坐船时也抱着,一刻也不离身,更不敢睡觉。

  9月26日凌晨4点,天刚蒙蒙亮。威海市公安局副局长钟晨一行9人,带着那包沉甸甸的黄金、白金和珠宝首饰,从船上走下来,精神抖擞,凯旋归来。

  公安部五局发来贺电,向威海市公安局表示祝贺!威海市委、市政府奖励市公安局20万元人民币,召开隆重的庆功会对有功人员进行表彰。专案组荣立集体一等功,专案组有功人员分别被授予二等功和三等功。

  辽宁省警方通过网上追逃,10月,最后一个犯罪嫌疑人金松桂在辽宁省丹东市落网。

  2004年早春的一天上午,抢劫杀人犯蒿振财、李大发、叶田禾、李正森、金松桂在辽宁营口盖州市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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